1994年,在退休前,于上海第二医科大学教授法语,退休之后,开展法语文学作品的翻译,这是法语文学翻译家马振骋针对自身所作的简朴介绍。
11月17日,马振骋于上海离世,年纪为91岁。其身影,曾以读者身份,频繁现身于思南读书会等诸多上海公共阅读活动现场,令人心生怀念之情。
一九八一年,马振骋初次翻译《人的大地》从而踏入译坛,先后对圣埃克苏佩里、波伏瓦、高乃依、纪德、蒙田等法国关键文学家的作品进行了翻译。他历经七年独自完成《蒙田随笔全集》的翻译,成了首个完整中译本的成就者,并且在二零零九年荣获“首届傅雷翻译出版奖”,其他翻译方面代表的作品还有《小王子》《巴黎圣母院》等,还创作有散文集《巴黎,人比香水神秘》《镜子中的洛可可》《我眼中残缺的法兰西》等。
马振骋曾讲过,“翻得正确乃是好翻译的前提条件与基础所在”。在1981年的时候,他所翻译的《小王子》首次于国内以单行本的形式发行,秉持“逐句对照”的原则,让标点符号与原版保持全然一致,受到傅雷奖评委高度赞扬,称其为“镜像般还原法语文体” 。
他不借助电脑打字,完全依靠手写来完成那工程极为浩大的《蒙田随笔全集》的翻译工作,进而创造出了一种独具特色的“手译稿”。整个翻译稿书写在将近2000页的作文稿纸上,上面布满了经过不断修改后所留下的种种痕迹:有着各式各样的修改符号,像删除符号、补充符号、替换符号以及调整符号;存在至少四种颜色的笔迹,其中正文是用黑色笔书写的,修改部分用红色笔,引文和脚注号码专门使用桔色荧光笔进行标示,而与编辑沟通的旁白则是用铅笔书写的。他借助查阅海量文献资料,编写了一份详尽的“蒙田年表”,此“蒙田年表”描绘了蒙田的人生轨迹,在原版本之上增添了多条注释,目的是契合中文读者的阅读习惯,并且制作了数目多达215条的“人名、地名、历史事件索引”,对前译版本里诸多的误译与不准确之处予以了订正。
在2016年的时候,那解放日报·上观新闻里的记者,曾去到马振骋那里进行登门拜访,在其房间当中,靠着窗户的案头摆放着这样一些东西,是他当时正在着手进行翻译的原稿,还有手写的译稿,这情形令那位记者印象十分深刻。

马振骋案头的译稿。施晨露摄于2016年4月
那次拜访源于前一周的思南读书会,作为读者的马振骋在台下,加入了裘小龙、陈丹燕、陈保平三位嘉宾关于文学翻译与文学品味的讨论,一个“鲜”字如何译的问题,使得记者约好前往马振骋家中继续讨教。实际上,那几年,马老不仅多次担当思南读书会嘉宾,更多时候是以读者身份参与,当时已80多岁高龄的他几乎场场都在台下,还和好几位思南读书会的读者成为忘年交,邀请他们到家中做客,一起看电影。
对于“鲜”字该怎么翻译,真的是个翻译难题么?那时跟记者谈到这个有意思的话题,马振骋讲,“有的概念着实很难译”,不仅在食物方面,在更广阔范围的哲学领域,真存在一些概念是中文有但外文没有,或者中文没有而外文有的。 “像那个‘鲜’,究竟是什么感受呢?你能够在和外国朋友用餐时,告知他,这种味道就称作‘鲜’。同样的,就好比10年酿造、5年酿造的法国葡萄酒,一个法国人能够把其中细微的味觉差异描述得条理清晰,可中国人没有这样的体验,也没有对应的中文词汇。爱尔兰的作家乔伊斯,写出了一部颇具理解难度的《尤利西斯》,而后又创作了一部更加难以理解的《芬尼根的守灵夜》。他深切明白翻译这件事情存在着不小的困难,然而他坚信不存在不可以实施翻译的语言。我认为他所讲的这番话语的道理,是从最终能够达成的目标这个角度来说的,任何事情在不断讲述的过程中,最终总归会确定下相应的名称,而这便是约定俗成。就好比“鲜”直接被翻译成“xian”,随着约定俗成之下,就极有可能变成为外语当中的一个全新词汇。
依据马振骋的观点,诸如“鲜”字该怎么翻译这般的问题,依旧属于翻译里的细节部分。“恰似评判一幅画作,终究得着眼于整体。文学翻译的好坏得看整体上是不是恰如其分。”他这般讲道,“我并不认同某些批评家将作品里某一句话的翻译单独挑出来加以探讨、评判,就如同梵高所绘的《麦田的乌鸦》,乌鸦仅仅寥寥数笔,单独把那几笔拿出来,那几笔便不具备什么价值。”。
讲起翻译,马老跟记者讲,在翻译进程当中,最为乐呵的就是持续进行校对、反复加以推敲。确实,翻译是一项费劲却不讨好的活儿,译错了清清楚楚,译对了好像本该如此,然而“翻译家好不容易娶了一位脾气难以捉摸、还老是容易遭人指指点点念叨的爱妻,那就要好好地伺候着她,跟她坚定不移、始终不改心性地过日子哟。等到读者在灯下读完了你的译作,合上书本去瞧封面,记住了你这个名字,对带给了他好书表示感激,这该是多么美好奇妙的一种犒赏哇。”。
2014年年底的时候,上海图书馆有个中国文化名人手稿馆,收到了一皮箱的手稿,这些手稿呢,是马振骋捐赠给上海图书馆的,属于翻译以及个人创作方面的手稿。
2020年,上海图书馆中国文化名人手稿馆发起各界名家寄语征集活动,马振骋写下这样一段寄语,人要生存,得克服自身的弱点,去杀灭在环境中潜藏着的病魔,还得记住我们都乘坐在同一条船上 。
马振骋的手写寄语,2020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