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广智和翟佳宁各自赢得了《脱友2》与《喜单2》的最高荣誉,这档让网友们度过了整个夏季的喜剧真人秀节目就此画上了句号。
自2012年国内首档单人站立式喜剧节目《今晚80后脱口秀》开播以来,脱口秀喜剧综艺逐步在中国落地生根,持续发展壮大,如今已成为两大网络平台并驾齐驱的景象,并逐渐演变为一种不容小觑的文化潮流。
它既能让人放松身心,也是语言节目发展的新尝试,同时也是反映普通人日常景象的一面镜子。
近期,众多杰出的现场脱口秀表演者持续吸引公众目光,这种情形为人们深入认识脱口秀艺术提供了全新维度。
脱口秀的低门槛与高智慧
这个说法广为流传,表明脱口秀的参与门槛不高。不论你是刚离开校园的学生,还是长期从事体力工作的人,只要拥有真切的生活体验和思考,只要愿意站上舞台,每个人都可以试着用诙谐的口吻分享自己的故事。
毕竟脱口秀的本质是言语表达,每个人都拥有说话的权利和能力。
从这点来看,喜剧表演好像是各种艺术类型里门槛最低的一种。它不要求参与者有正式的学习经历,也不看重需要长期练习的专门方法,更不需要花费大量金钱购买设备或租用场地,这种容易参与的特点,让喜剧表演成为普通人表达意见的合适途径。
研究汽车改装的何广智,为喜剧表演界开辟了“草根”领域;来自山东临沂的房主任,借助带着乡土气息的方言,以及一种离奇的诙谐手法,描绘了乡下女性婚恋的境况;擅长体察世事的鑫博,把使用公共自行车的麻烦与窘迫演绎得十分有趣。
那些一直隐藏在都市闪烁灯光后的生活实况,因为喜剧表演的场合,得到了被展现、被了解的可能。
然而,低门槛是表象,高智慧才是本质。
出色的单口喜剧并非仅仅复述日常的平凡小事,而是必须具备敏锐的洞察力、与众不同的切入点、巧妙的内容编排技巧以及适度的舞台表现力。
它需要表演者能从寻常生活中发掘那些被忽略的点滴,借助放大、倒置、双关、暗示等手法,创造出既令人惊异又顺理成章的“笑点”,这种富有才智的诙谐,明显胜过肤浅的戏谑。
有的表演者借助喜剧节目崭露头角,跻身明星行列,不过该领域的大部分从业者,其实都是学历不高、收入不丰的普通人,他们日常搭乘公共交通工具,也为在大城市的居住成本而烦恼。
如今,不少富二代成员进入影视行业,依靠家庭背景逐步站稳脚跟,然而这种趋势在喜剧表演界好像并不普遍。
脱口秀的入门条件并不高,然而,缺少真挚的生活经历,林简七也难以道出“穷人好折叠”这种现实中的荒诞感。这种状况的形成,与脱口秀的创作本质息息相关。
脱口秀的构思来自现实生活的波折,必须亲身经历才能发掘难点,与听众产生深刻共鸣。所以,普通人的生活经历是脱口秀最理想的创作源泉,这是那些出身优越的人无法体会的。
脱口秀通过“开放麦—俱乐部驻场—综艺选拔”这一系列环节来展现演员的进步过程,观众的即时反应,尤其是欢笑声,是决定谁能脱颖而出的根本依据。
这种低门槛和高智慧的相互融合,让脱口秀形成了一种特殊的表现方式,它对所有人开放,不过只有那些真正懂得生活、善于领悟的人才能深入其中,同时,只有最真诚、最无畏的人才能把脱口秀演绎得精彩。
脱口秀蕴含的认同力量
喜剧表演的吸引力,取决于讲述者的表达素材。这些艺人看似平凡,却凭借真切的人生际遇触动着听众的情感,借助剖析自我,把个人难题变成大家的心声,在诙谐中促成对自我的再理解和包容。
房任在2023年首次到场观赏脱口秀表演,后来因为和表演者交流时戏称自己为“村信息中心的负责人”,无意间在网络上声名鹊起,由此踏上了脱口秀表演之路,并且荣获了《喜单》舞台授予的“年度最受瞩目新人”这一荣誉。

这位年过半百的齐鲁乡下女性,小学教育尚未完成便被迫中断学业,承受了三十余年的父母做主式婚姻和家中施暴,现在却因喜剧表演获得新生,不仅购置了个人住宅,更拥有了数不胜数安宁愉悦的时光。
刘仁铖是第二次站上《喜单》这个舞台的人,他今年已经28岁了,是江西一个偏僻小镇上的人,在高二那年就离开了学校,不过他依靠诚恳的为人处世方式和过硬的文本功底,分别取得了去年全国第四名、今年全国第五名的佳绩。
他在节目里直率地承认自己“相貌平平,身材臃肿,儿时衣物又邋遢,学识也浅,连表达都困难”,因此反复思考如今所拥有的一切是否值得,但听众的欢笑声和陌生人的鼓掌声让他重新站上脱口秀的舞台时信心满满,最终以“我确实相当相当相当好”的肯定完成了与过去的和解。
《脱友》第二季的冠军何广智在领奖时说道,他经历了从搬运舞台道具到成为主演的过程,虽然最初地位不高,但他在行业经历兴衰和种种干扰时,一直努力工作、积累经验,最终获得了这个奖项,实现了自己向往的理想境界
人具有群体属性,渴望得到他人的肯定来确认自己达成了某种期望的角色。比如坚信自己能力出众,或者觉得已经抵达理想的生活状态,这些情况都属于心理上的象征性自我达成。
喜剧表演的场地为众多个体提供了抒发内心和展现个性的平台,使得那些微不足道、心思细腻、孑然一身的人也能在此觅得心灵契合的伙伴,得到安慰和温馨。
如今青年群体承受多重负担与烦忧,而单口喜剧恰好构筑了一个抒发情绪与群体治愈的场所。
根据中国演出行业协会与灯塔研究院联合发布的统计,今年暑期脱口秀表演的场次比去年增长了百分之五十四点一,票房收入也增加了百分之一百三十四点九,已经成为剧场演出中第二主要的类型。
脱口秀能够同时迎合年轻群体在情感沟通、群体归属和观点交流等方面的多种期待,表演者和观众都可以借助欢笑声找到共鸣,从共鸣中获得动力。
脱口秀作为一种公共领域
传播思想家哈贝马斯曾经界定了“公共空间”这一理念,该理念的关键构成包含社会成员、社会评议以及社会传播渠道(社会场合),这被视为一个存在于权力机构与民间社会之间的可变通领域,能够促进对社会事务的民主审视与集体商议。
当前中国的媒介生态中,脱口秀正扮演着日益重要的角色,它运用诙谐的表达,借助喜剧的言辞,关注社会焦点和现实问题,从而促成一种温和的公共交流。无论是公共场所的失范举止,还是行业内部的种种弊端,抑或是两性观念的差异,乃至性别层面的不公现象,这些蕴含反思意味的议题,在脱口秀的艺术形式下得以被大众了解。
他根据个人职业体验,在表演中谈到了空服人员穿着丝袜、裙装和皮鞋的困难及潜在风险,由此促使众多航空公司调整了着装要求,准许女性乘务员自行决定着裤装、平底鞋,并且不再规定必须穿丝袜,最终促成了航空业制服制度的革新。
房主任的经历表明,即便到了五十岁,人依然能够挑战命运,任何时候重新开始都来得及。她的事迹尤其鼓舞人心,为许多面临困境的人注入了力量。她的故事在网络上引起共鸣,一位女性在评论区写道:“感谢你,让我母亲明白,并非所有生活都必须默默承受。”
黑灯是视障人士,因为罕见病“青少年黄斑变性”,导致视力降低到0.02,属于医学上的“盲人”。他以前经常假装自己能看见,内心承受着很大的精神负担。不过借助喜剧表演,他能够从容接纳自身的视力问题,把身体上的不足变成充实的创作素材,凭借喜剧的表演场所提升影响力,使更多民众留意到“青少年黄斑变性关爱中心”,促进针对这种罕见病症的药品开发。
近些年,脱口秀不仅让我们感受到快乐,还促进了部分社会问题的探讨和行业规范的反思,听众在欢声中理解对方,表演者在段子中记录时代。
当然,脱口秀存在某些界限和不足之处。如果过分追求商业利益,可能会造成节目形式的单一化;如果一味迎合观众数量,可能会降低节目的深度和反思能力;而对于个人遭遇的戏谑化呈现,有时也可能陷入对他人苦难的轻佻利用。
这些都需要创作者和观众保持清醒的认识。
喜剧表演作为一种新兴的文化样式,在现代社会中占据着日益显著的位置。
它表面上看起来诙谐风趣,实际上却肩负着重要的社会职责,既是个体抒发个人情感的地方,也是形成个人归属感的途径,更是展开社会交流的场所。
当世道变幻莫测,困难重重之际,单口喜剧似同一服良方,未必能彻底治愈人生疾苦,却至少能带来些许舒缓与安宁,用欢笑声支撑起平凡百姓的日子。这种快乐并非逃避现实,而是体现着罗曼·罗兰所言的英雄气概——在洞悉生活本质之后,依然对生活抱有热忱。
也许,这就是喜剧表演最吸引人的地方:它让我们在欢笑声里,再次感受到日常生活的美好、亲切与值得尊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