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晚，结束全天劳作的李青斜躺在床上，无意识地摆弄着手机屏幕。忽然，一段展现陶艺制作流程的短片映入视线——泥巴在匠人手中慢慢塑造成型，透出一种令人心安的韵味。回想起自己下班后只能通过手机屏幕来舒缓压力，这位年轻女性感到有些失落。犹豫了一下，她在网络社交圈里发布了一条信息："寻找可以互学技艺的朋友。"我能够指导你进行写作训练，我也希望去掌握陶艺技巧和练习瑜伽，双方都不收取费用，可以根据自己的时间灵活安排……
工作第二年，体会到大人和学生时代大不一样了。专业技能的学习越来越聚焦在工作上，社交圈子也缩小了许多。李青承认，对于她这样的年轻人来说，结交新朋友和掌握新本领，表面看容易，实际上困难重重。单靠自学动力不足，请老师指导费用又太高，再加上必须完成所有课程的心理负担。她表示，自己在网上了解到“以技能互惠”这种方法时，突然明白了，这种方式几乎完全符合自己的所有观念。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以技艺互学为内容的趋势在社交网络中逐渐流行起来。有人表示自己擅长水墨画和毛笔字，正在寻找可以互相学习技艺的同伴，也有人提到自己精通舞蹈，渴望掌握滑板技巧。到8月11日为止，某个社交软件上关于这个主题的讨论热度已经达到了3200万次。一名记者打开了一个备受关注的帖子，看到评论区里充满了大量用户的跟帖，大家纷纷留言，积极寻找能够进行技能互补的搭档。最新一项由媒体机构开展的研究表明，在涉及一千名年轻人的样本中，有九成二的人表达出愿意参与他人技能互换的意愿；同时，高达七成三的受访者相信，这种技能互换活动能够开辟出一种新的社交途径。
这一情形日益兴盛，显现出当前年轻人强烈的学习意愿，同时引发我们思索，为何“技能互换”能吸引众多年轻人积极参与？这种模式是否可能成为年轻人社交的新方式？
1、用低成本解锁新技能
技能互换，意指凭借自身掌握的本领，来换取期望掌握的新本领。这种方式不同于常规的付费学习、收费教育途径，参与者既是授业者也是求知者，经由双方本领的相互交换，在彼此教导与学习过程中达成互利共赢。
我擅长日语，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在网上发了求助信息，结果吸引了不少回应。即将去北京外国语大学攻读硕士学位的赵木，从去年开始已经参与过几次技能互换活动。从一开始的摸索阶段，到现在能够轻松应对，他有很多心得体会。
他以为，才能互换的开端，需先确立明确的个人定位，要认知自身的才能和长处，并且也要明确期望掌握什么。
和传统花钱学习不一样，技能互换的核心是彼此帮助，不需要真金白银就能开始学习过程，这一点深深吸引了赵木他们这些年轻人，因为经济负担减轻了，时间和方式也变得方便随意。
经济开销不大，精神负担也轻——“双方是‘协作’的伙伴，并非单纯的指导与被指导，地位更对等，精神紧张感更少。”赵木寻找合作对象时，会“提前讲明利害关系”，发帖时真实说明自身情况、提出具体要求，仔细核实对方的能力水平，接着再商讨合作细节，交流的过程就是彼此“对准频率”的步骤。
经由数次技艺互换，赵木对诸多新范畴有了切实的初步涉猎。诸如网球、瑜伽、编程等，这些原先与他日常圈子相距较远的爱好范畴，都在友伴的鼎力支持下得以尝试，收获颇丰。
张慧是个95后职员，她认为理想的技能互助对象，不仅要有足够的专业能力，还得具备责任感和耐性。下班后，她希望有个情绪平和的人一起交流学习。她觉得与人沟通本身就能带来疗愈和放松。张慧说，她通过社交网站加入了一个叫“技能交换”的讨论组，里面的人都怀有相同的目的，她的技能伙伴也是在那个群里结识的。
查看群文件，记者发现群主罗任把成员的专长和所需整理成清单，每当有新面孔加入，他都会立刻探询他们的能力以及需要掌握的领域。说到创建群聊的缘由，罗任说明，他是想结识一些有意思且出色的伙伴，还期望自己的能力能对大家有所助益。
关于学习成效，罗任耸肩微笑表示：他精通电脑，先前有友人想钻研编程，他会传授若干学习方法与基础理论，主要担当启蒙指导的角色。至于最终成果，还得取决于对方能否持续努力。
2、学习成果不在于获得多少可量化的证书
围绕罗任的谈话内容，记者萌生新的困惑：网络中技能互换的场面看似十分活跃，其实际效果怎样？经过后续的采访活动，记者获得了新的见解。
今年暑假，北京一名大二学生“丸子”借助社交网络，结识了她的技能互换伙伴——一位澳门籍女生妮妮。丸子想提升英语表达能力，便在相关版块发布信息，经过初步的线上交流与能力评估，两人迅速达成协议。丸子负责教授对方书法，妮妮则协助她练习口语。她们约定每天投入两小时共同进步，并且会互相监督完成学习任务，定期记录进度。丸子表示，这种学习主要凭借内在动力，追求并非短期见效。“这种学习缺乏明确的目的性，优秀事物需要逐步完善，我们更沉迷于学习的过程。”
赵木对此感受颇深。在指导友人学习日语时，他对教材的理解更加透彻，并且尝试运用了多种教学策略。借助为他们系统归纳知识点的过程，他更清楚地意识到了不同学习者面临的困难，这对增强他的教学水平产生了显著作用。
不少采访对象指出，技艺互换的核心意义，主要不在于最后拿到多少能具体衡量的证明，而在于过程中的感受。最主要的进步并非某个领域能力的快速提升，而是“勇于用英语交流的胆量”“指导他人练习书法的满足感”，或是“察觉不同文化间观点交织的趣味”。这个阶段里，耐力、自我约束能力、协作交流的本领、授课的本事等难以用数字衡量的“软实力”都得到了很好的磨炼。本领的增长或许不会立刻显现，不过不断的学习兴趣与求知的欲望却持续地被点燃。
一个人的能力高低，并非仅仅由一个证件来证明。张慧表示，通过参与互换学习活动，她体会到了掌握新本领过程中的许多乐趣，并且不会过分担忧最终的结果。
技能互换不同于有偿学习，它淡化了实际利益，更强调学习感受。年轻人通过体验内容、结识伙伴、获取新知、认识自我与世界来评估学习价值，而不是只看能考取哪些资格认证。
许多有识之士赞扬了这一实践，觉得它有助于消除教育上的实用主义倾向，有助于找回学习的自然愉悦。依靠学习热情，由年轻人自发形成的技能互换，更能激发并保持内心的求知欲望。求知欲堪称良师益友，由内在动力驱动的学习，其成效最终表现在学习热情的持续旺盛，能力素质的全面提升，以及对“学习收获”更为独特、更为丰富的认知上。
3、在共同学习中建立深度社交
调查表明，绝大多数受访青年愿意参与技能互换活动，超过一半的人觉得这种做法有助于扩大社交范围，00后对此接受程度最高，95后紧随其后，这些发现不仅体现了技能交换正变得普遍，也显示出年轻群体渴望建立真诚且深入的人际关系。
我和妮妮，仿佛是两道和煦的气流相拥，温柔地拂过对方。真正的当代社会，更渴望精神层面的强烈共鸣，而并非虚拟平台上的肤浅互动。丸子上网发帖时，初衷就是寻觅一位性情相投、步调相同的人才互换技艺。她认为，技艺交流不仅是获取新知的途径，更是结识情投意合伙伴的契机。交换过程更像是两个目标一致的人在学习路上互相支持和陪伴。
像丸子这样，期望通过网络寻求更深社交连接的青年并非少数。当前，众多人士开始组织更为坦率的面对面能力互换聚会：在上海，“能力互换试验室”促使众多青年线下互动，在交流中察觉彼此的独到之处；在北京，能力互换不仅拓展至线下，还涵盖闲置物品互换和经历讲述等更宽广范畴；在深圳，诸如“能力互换大会”等内容充实的社交聚会屡见不鲜，吸引不同领域、各有专长的青年，借助能力消融陌生者间的沟通隔阂……
“小派”居住于北京，她参与过几次面对面的技能互换活动，她向笔者表示，线下和技能伙伴的交流更加深入。在细致沟通的过程中，她的思维、表达以及沟通技巧都得到了提升，而且对方给予的积极评价增强了她自身的信心，就这样她还结识了新的朋友。
曹清燕在其著作《当代青年社交模式的调适路径》中阐述，现代年轻人社交网络存在一种逐步发展的互动方式，这种方式首先在虚拟领域构建初步的相互信任，然后借助线下互动加深彼此关系，最终达成建立多方面的社会联系。运用逐级深入的渗透方法，青年群体既维护了社交活动的安全界限，又达成了归属意识的逐步增强，呈现了数字时期社会联系重构的特别方式。
这种活动的吸引力，或许在于它呈现了从简单接触到紧密相随的多种可能性，使许多人能够从中寻得契合自身需求的交往步调和空间感。
罗任深有感触地指出：这种活动方式有助于众人集结。每个人具备与众不同的才能，当与来历各异、专长不同的人进行深入沟通时，常常能激发出诸多新颖的见解和灵光一闪的想法。他还进一步说明，这种以共同进步为目标的社交互动，本身就是一种非常难得的收获。
4、搭建有趣又有安全感的技能交换场
技能互换的过程并不总是顺利，配对的人选也未必都合适。很多人在视频网站上发布了不满意的交换记录。怎样才能提高配对的质量，找到值得信赖的交换伙伴？在体验紧密交往的时候，怎样能够防止可能的社交压力？这些疑问，还需要在持续的行动中去寻找答案并加以改进。
当前技能互换风气兴盛，部分街道、社区及公益夜校纷纷着手建立联络渠道。以上海市杨浦区控江路街道社区为例，一场为期半年的技能互换公益教学活动持续火爆，该社区积极联络多位青年志愿者，提供摄影、美妆、传统麦秆画技艺、视频制作等公益教学课程，累计举办二十余场技能活动，吸引了众多青年积极加入。
大连市玉龙社区技能交换集市现场设有专门机构，供居民注册个人能力。登记内容包含家务劳动、子女教育、职业技艺、艺术体育等多方面特长。这份持续更新的社区人才信息，为后续邻里互助活动打下根基。钟先生参加过同类活动,他觉得,社区主办的活动更加可靠,让人感觉安心,参加者的技能和身份比较真切,沟通起来也更稳妥。
技能互换的显著意义体现在相互促进进步和情感沟通上，减少利益考量，注重体验过程和集体认同，是保障其持续繁荣的核心要素。天津师范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副教授蔡伏虹，长期关注青年问题，他提出平台运营方，无论是网络社群还是现实团体，都应当加强构建相互的评估体系，并且制定明确的才能说明规范，以此辅助使用者实现精确对接；此外，他提倡采用“逐步社交”模式，引导成员从共同爱好开始互动，逐步加深联系，重视对方的步调与分寸，使得才能互换既充满乐趣，也具备安全感。
（应受访者要求，文中部分人物为化名）
《光明日报》（2025年08月19日 12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