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应当重视中华文明探源工程的研究成果，并且要重视将散布在古代典籍里的三皇五帝等传说与探源工程的研究成果打通进行阐释。在这一方面，考古学家苏秉琦是一个典范。对于红山文化，苏老把史前考古的发现和古史传说结合起来，指出“红山文化的时空框架，只有黄帝时期的时空框架与之相符”。苏老的学生郭大顺进一步阐释了此观点。他认为，《史记·五帝本纪》记载的黄帝与炎帝之间的“阪泉之战”，反映了仰韶文化与红山文化在南北方面的交汇；黄帝与蚩尤之间的“涿鹿之战”，则和东方大汶口文化与小河沿文化的交汇有关。这两次战争的所在地正处在桑干河流域，也就是南北文化的交汇点上。
郭大顺虽已年至耄耋，却对红山文化研究极为用心，持续深化研究。在此之前，他参加了红山文化研究院的挂牌仪式，在闲谈之际，即兴说道，当年对考古所命名的玉猪龙有些仓促，如果命名为玉熊龙，或许会与有熊氏黄帝文化更为契合。他的这寥寥数语，蕴含着深刻的意义。而颇具意味的是，通过考古调查发掘发现，红山文化遗址主要集中在辽宁、内蒙古、河北交界的区域。《涿鹿县志》中关于五帝传说的记载十分丰富，这着实让人思绪万千，不禁浮想联翩。
苏老给予启发后，在牛河梁、东山嘴遗址被发现之后，众多学者开始尝试将考古成果与古史传说中的有关人物联系起来进行思考。例如，有的学者凭借女神崇拜提出了女娲说；有的学者依据发达的宗教祭祀遗址提出了颛顼说……
此信息发布之后，立即引起了全世界各方的关注。从这之后，辽宁在长城之外，再也不是古代文化的“蛮荒之地”了，而是一下子成为了向中华文化大树提供滋养的主根脉和直根系。在感到兴奋的同时，我们也有着一些遗憾地发现，因为古代没有考古方面的证据，所以很多古史传说只能与黄河、长江流域等进行关联和附加。现在，我们已有确凿的考古证据。要让红山文化这个主根脉充实鲜活，我们的专家必不可少地需要做更多扎实工作，要把日益丰富的考古成果与积累悠久的五帝传说等自觉打通并进行阐释。
这项工作如果做好了，那么对于增强中华民族的文化自信有着重要意义，同时对于激活相关区域的文旅资源也有着重要意义，且这既有历史意义又有现实意义。
《光明日报》（2025年04月27日 10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