澎湃新闻特约撰稿 王若鸿
歼-6无人机源自歼-6机型，经过改造而成，去除了机炮装备、辅助油箱、弹射式座椅等部件，并加装了自动飞行管理系统和自动驾驶装置。
近期无人机再度引发广泛关注，一方面俄罗斯与北约因无人机相关事务导致紧张态势加剧，另一方面有歼-6战斗机经改造后转为无人驾驶飞行器。
歼-6无人机堪称“既熟悉又陌生的机型”，熟悉在于它曾是人民空军和海军航空兵最常用的战斗机，直到2010年才完全停止服役；陌生在于它以战斗机改造的无人形态首次公开亮相，让许多人感到意外。
根据现场展板说明，歼-6无人机以歼-6为原型进行改造，移除了机炮武器配置、辅助油箱、弹射式座椅等部件，安装了自动飞行控制系统和自动驾驶装置，加装了机翼挂点，配置了地形匹配导航功能。经过改装的歼-6无人机于1995年完成首飞，既可以作为攻击平台使用，也可以充当训练用靶机，主要用于战斗机飞行员以及高射炮、地空导弹、雷达操作人员的模拟训练和实弹射击。
放眼全球，是否存在军用飞机改造为无人载具的先例？此类无人载具的作战任务与具体应用又有哪些？
美国QF-16靶机
从QT-33到QF-16
全球率先完成有人驾驶战机向无人战机转型的国家是美国。早在二战收尾阶段，即20世纪40年代，为了满足舰载导弹及空对空导弹的实弹试射需求，美国海军便开创性地将众多退役的F6F“地狱猫”桨式战斗机，改造成了具备无线电操控功能的靶机后来，军用飞机开始采用喷气动力，美国海军把一些T-33喷气式教练机改造成了靶机，并且把它们重新叫做QT-33。特别要提的是，在F-14“雄猫”舰载重型战斗机的历史性测试中，这款战斗机用6枚“不死鸟”空空导弹同时打击6个空中目标，而用作靶机的就是QT-33。从那以后，那些由有人驾驶飞机改造的无人装备，都在原本的识别番号前面加上表示无人性质的“Q”字母，这一做法慢慢变成了通行的规则。
QT-33靶机由T-33改造而来
美国海军取得显著成效后，美国空军鉴于自身同样面临大量空中对抗与地面防空靶标及测试任务，便顺势开展相关工作。自1974年起，该军种着手将退役的过时喷气式飞机，逐步改造成QF-102、QF-100以及QF-106这三种无人靶机模型。然而，那些陈旧且性能不高的早期及中期喷气式飞机，在飞行能力等方面无法效仿更高级的后期乃至最新型号战机，并且，随着岁月流逝，这些过时战机的后勤维护工作也日益棘手。随后，1996年F-4“鬼怪”Ⅱ战斗机彻底退出美军现役，美国空军随即选用部分已退役战机，并辅以“飞机坟场”中封存的F-4机体，实施改装用途，将其转变为靶机，此即QF-4。
其实早在1972年，美国海军就曾将部分初代F-4B/N战机改造成靶机，但数量有限。这次美国空军则计划将超过300架不同型号的F-4战机改造成靶机，其中涵盖了性能更优的F-4E、F-4G以及RF-4C等机型。这些战斗机在改造过程中会移除所有非必需的航空装备，例如机载炮塔等，并且会安装用于无线电远程控制的操作平台，这样地面工作人员便能够从远处控制飞行控制系统、动力装置、着陆装置以及机翼等各个组成部分。
麦道公司（后来并入波音公司）负责研发制造F-4战机，而QF-4靶机的改装任务主要由BAE系统公司承担。该公司从1996年起，陆续向美国空军提供首批16架QF-4靶机，直至2013年12月完成全部交付。然而，仅过两年，所有QF-4靶机在实弹演练和测试中全部用完，以空中那朵灿烂的火球昭示自己曾经存在过。
美国空军为了挑选QF-4的接班机种，早在2007年便启动了新一代靶机的征选流程。那段时间里，国内外众多军工单位纷纷参与角逐，不过最终美国空军还是相中了波音公司提交的QF-16方案，该方案是将F-16战斗机改造而成的靶机。说起来QF-16靶机跟QF-4颇为相似，就连洛·马公司同样是F-16战机的制造商，却依然没能获得这项靶机改装业务。自2013年起，波音企业分批向美利坚合众国空军提供QF-16靶机，已订购的总量达到一百二十六架，预计到2025年全部交付完成。
打靶、诱饵以及攻击
美国空军将战斗机改造成无人机的实践表明，这些飞机主要承担靶机任务，用于有人驾驶战斗机发射空空导弹进行实弹射击，或者用于地空导弹实弹试验。然而，无论是QF-4还是QF-16，其改造过程都远不止安装远程无线电控制设备那么简单。首先，这些靶机都经过了飞行控制系统的彻底改进，从而能够实现自主起飞、空中飞行以及安全降落。此外，在改造初始阶段，这些目标机都维持了飞行员的操控功能，主要用于飞行员的再训练、模拟敌方空战以及支援地面远程操控演练等用途。直到最终确认要用于实弹射击时，地面维护人员才会移除这些目标机的弹射座椅等部件，使其彻底转变为无人飞行器。
这两种机型都配备了精密的定向引导和通信网络装置，能够独立完成集群飞行任务；机身上特别配置了电子对抗设备和诱骗装置，同时拥有与有人驾驶同类战机相似的空中机动能力，这样就能高度仿制实战中的敌方空中单位，加大己方空中力量和防空系统的实弹射击训练难度，进而提升飞行人员与地对空导弹部队的战术素养。
另外，在实战环境中，经过人员操控改装的航空器还能作为“诱骗平台”。它的功能包含几个方面：首先，能大量消耗敌军空对空以及地对空导弹的弹药储备，其次，凭借数量上的优势使敌方地对空导弹的火力分配立刻达到饱和状态，再者，该平台可与己方有人驾驶的飞行器编队飞行，借此为前者提供掩护，确保其顺利突破敌方防线。2020年纳卡战事期间，阿塞拜疆将苏联遗留下来的陈旧安-2运输机进行改装，用作无人机执行任务，目的是消耗亚美尼亚军队数量不多的防空导弹，而且，倘若亚美尼亚军队的防空导弹击落这类安-2无人机，那么亚美尼亚军队自身也会暴露，进而成为阿塞拜疆军队接下来攻击的对象。
在那场仍在进行的俄乌军事对抗里，实力相对逊色的乌克兰也借鉴了阿塞拜疆的做法，把不再使用的安-2轻型运输机改造成了无人飞行器。不仅如此，乌克兰军队操作安-2无人机的目的，不只是为了牵制俄罗斯的防空火力，其机舱部位还装载了丰沛的爆炸物。这就催生出这类改装无人机的又一项用途：实施自杀式袭击。
其实2020年纳卡冲突期间，阿塞拜疆在改造安-2运输机时，也应用过这种策略：倘若飞机在空中被击中，就能耗尽敌方一枚珍贵的高空防御导弹；倘若没被击中，那么安-2无人装置会继续飞行，最终落地引爆，在敌军领地引发人员伤亡物资损毁，或者制造严重社会不安。
不过，乌克兰军方的改装实力明显强于阿塞拜疆。2024年11月，乌克兰军方就借助改装的安-2无人机，飞越上千公里，袭击了俄罗斯腹地的一家炼油设施。能飞这么远的距离还能比较准确地命中目标，说明乌克兰军方给安-2无人机配备了更精密的导航和飞行管理装置。无人机若成功击中目标，其舱体内装载的众多炸药便能够引发俄方庞大建筑的损毁。
根据2025空军航空开放活动以及长春航空展所展示的展板内容可知，歼-6无人机或许同时具备靶标、诱饵和自杀式攻击这三种作用，机翼底部的附加装置极有可能用于安装重磅炸弹。
歼-6无人机的挂架可挂载炸弹
同型无人僚机
从前景角度分析，人工智能操控技艺持续进步完善之后，若将其用于改装无人飞行器，能够以最少的时长和最优的投入产出比，制造出一种性能媲美同类有人驾驶战机的无人协同作战伙伴。
现行有人战机改造的同类无人僚机，较之全新研发的无人僚机，具备若干项长处：改装所需时间更少，所需费用更低，并且能够运用现役退役战机进行改造，可以满足现代战事对大量作战平台的需求；同类无人僚机的飞行表现，与有人战机大体一致，有助于达成更优的协同作战效果；同类无人僚机的雷达反射特征，也与有人战机相仿，令敌方雷达难以区分有人战机与无人机，从而增强战术隐身能力；同类无人僚机可携带的机载武器弹药，多于全新研发的同类无人僚机，因而作战效能更强。
所以，往后很可能会出现许多国家将初代四代机及五代机改造成无人战器，这些无人战器既可以和载人战机配合行动，也能够单独行动，借此显著增强空中作战系统的功能和层次。
本 期 编 辑 邹姗
